Tuesday, May 5, 2009

假如我是男人

如果有得揀,你想做女人還是男人?在我看來,這問題跟「你寧願做痛苦的人還是快樂的豬」,完全沒有分別。

一輩子披荊斬棘,無非想追求快樂。錢鍾書的《寫在人生邊上》有篇文章叫「論快樂」,非常有趣。他從舊書店買來Vigny的《詩人日記》,當中提到在法語裡,喜樂(bonheur)這個名詞由「好」和「鐘點」兩字拼成,可見好事多磨,只是個把鐘頭的玩意兒;而中文的「快活」或「快樂」,也同樣少不了一個「快」字,把人生一切樂事的飄瞥難留,清楚地展示出來。所以他認為,「永遠快樂」這句話跟「四方的圓形」一樣自相矛盾,快過的決不會永久。

「快樂在人生裡,好比引誘小孩子吃藥的方糖,更像跑狗場裡引誘狗賽跑的電兔子。幾分鐘或者幾天的快樂賺我們活了一世,忍受著許多痛苦。我們希望它來,希望它留,希望它再來──這三句話概括了整個人類努力的歷史。」讀到這一段,我長嘆一聲,又想起聶魯達的詩:「愛情太短,而遺忘太長。」

女人的情感比男人複雜,心靈比男人敏感,傷春悲秋就難免憂鬱起來。男人則簡單得多,陽具指導腦袋,非軟即硬,乾脆利落。假如我是男人,我可以踢一場波就忘掉悲傷;假如我是男人,就可以做隻沒有腳的雀仔;假如我是男人,也可以在全國 34 個省、市、自治和特區挑選佳麗,燕瘦環肥錦繡中華;假如我是一個風流的男人,就證明我是一個才子。古來才子皆淫棍,自古女人皆天真。可笑的是,很多淫棍連「才子」都未做得成,就急不及待去滾。才子一定是淫棍,但淫棍卻不一定是才子,例如陳冠希。

男人那自圓其說的能力,更令小妹甘拜下風。男人可以隨便令自己相信什麼,隨即又快樂起來。譬如說,他要飛你的時候,就會相信你「很堅強」,即使你難過到自殺,小姐你依然是他媽的堅強,bye!喂,等等。昨日攬攬錫錫的時候,先生你明明 enjoy 到不得了!怎麼現在見到我就像見鬼似的?最後女人就會發現,最大的打擊並不是失去那個男人,而是發現原來自己一直把一個狗公當愛人。一個讀過兩年書的女人,實在很難接受自己原來那麼白癡。

可以的話,我會義無反顧地選擇做男人,或一隻豬。(撰文:王迪詩http://www.world-of-daisy.blogspot.com/